古書畫的墨和色
筆要依靠墨來體現(xiàn)在紙絹上,在繪畫中還有色彩的施用。一般講,作偽者大者可以仿得和原本比較相像,因此在鑒別真?zhèn)螘r,它們就不如筆法那樣重要。同時,墨、色的新舊,是可以區(qū)別出來的;真舊和假舊,總有所不同,多看多比,更容易體會得到。
用墨有個人的習(xí)慣。書法中如宋蘇軾、清劉墉,以愛用濃墨出名。朱耷、王文治則喜用淡墨。王鐸寫大字,經(jīng)常筆上蘸墨極飽滿,往往第一字下筆墨走得很厲害。繪畫中,明徐渭墨中常加入膠水,因此能見到墨漬痕,如他的《黃甲圖》;清初程邃晚年喜用極干的墨,蔣廷錫的墨花卉有時羼入赭石一色,等等。
墨色和紙絹也起著相互“托”、“發(fā)”的作用。上述的好墨,也必須在光韌的紙、礬得好的絹上,才能發(fā)揮出它的光彩來。用同樣的較淡墨在新的生宣紙上作畫,往往會變成一種不好看的青灰色的色調(diào),濃墨則易見過于“火爆”。花青等植物質(zhì)顏料,也會在不同樣的紙上變出不同的色彩來。
墨、色也離不開筆,須三者結(jié)合起來談。例如朱耷經(jīng)常喜用生紙作畫,生紙上的水墨容易融洽活潑,能發(fā)揮他筆法生動的特色。但一換熟紙,比如先裱后畫的有了厚漿的冊頁,就大都顯得墨色平板呆滯,筆調(diào)稍欠活潑了。原濟在生紙上的作品,大都畫得比較奔放,筆墨往往顯得有些“野氣”(也就是“火爆”),和他畫在半熟紙上的筆墨比較鮮潤蘊藉的作品,也就不大一樣。在這種因紙質(zhì)不同而使筆墨形態(tài)也同時起變化的情況下,我們?nèi)绻揽圩∫环N面貌、一個標(biāo)準(zhǔn),鑒別真?zhèn)螘r就會出偏差。我曾見惲壽平對題王翚畫墨山水小冊,因紙頁漿性太重,淡墨發(fā)灰,濃墨也不太黑,整個畫面顯得精神不振,以致有人疑為非真(此冊現(xiàn)藏山東省博物館)。這樣的例子也不少見。
關(guān)于筆、墨對書畫作品所起的作用,前人也有很多論述。明詹景鳳《東圖玄覽編》卷一有一條說道:“又吾歙賣骨董吳氏一卷趙孟頫《千字文》亦真,帶行寫,大如亨之(郭衢階)本;是精紙寫,第其時所用筆毫稍硬而鋒芒稍乏,以故雖工而使轉(zhuǎn)亦硬,未如志意,神采視昔減倍。夫以承旨手,無精筆即不能作佳書,筆之為書家雅尚有以也。又嘗見殷二公子藏山谷老人行書一卷,字大二寸許,筆精妙,使轉(zhuǎn)如意志,而所用之墨則煙煤,紙乃白粉云箋,粉又澀而不潤,故其書亦乏采。”
這些說法很可以作為我上述論斷的印證。